摧毁她。
所以她一直沉默着陪着她,一天一天看着她瘦成影子,看着她咳得越来越重,看着她的双眼越来越没有焦距。
直到那一天。
顾承泽收到了一封信。
没有寄件人,没有邮戳,信封是泛黄的米色,上面只有他名字的三个字,手写,笔迹细瘦。
他本不打算拆开。
但手指落在纸封边缘时,心口猛地一紧。
熟悉。
像是哪里见过的感觉,甚至连指尖触到信封那一刻,皮肤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拆开信封。
里面是两张纸。
第一张,是一张画,只有一半的轮廓,笔触带着轻微的抖动,像是力气不足时的笔压,却意外地熟悉。
他看了整整三分钟,忽然意识到—这画的,是他。
穿着他最常穿的那件深灰色风衣,背影略微倾斜,站在树下。
他低头翻开第二张纸。
是那一行字。
“你走的时候没回头,我就不追了。
但你心疼的那一刻,我陪你疼完!”
他怔住。
像是有一道光,忽然从背后照进了他的影子,把他钉在原地。
他开始颤抖。
不是剧烈的,是那种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轻微抖动,从胸腔里一点点蔓延开来,手指捏着纸边,已经出汗了。
他不知道信是谁寄的,但他知道,画的人,是他梦里反复出现过的那个背影。
那个他拼命想靠近,却永远都追不上的影子。
那天晚上,他没睡。
他坐在窗边,点了一盏很小的台灯,把那张画压在书桌上,一遍一遍看。
画里没有他的脸,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他却看得眼眶发红。
他不敢承认自己忘了谁。
他也不敢说自己记得谁。
可他的心痛是真的。
这种痛从很久前就开始了,一点点地,在每一次梦醒的清晨蔓延、撕裂。
他梦见的不是脸,是空,是缺,是像某种残留的执念,一直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
三天后,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