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山弯时,山雾散得突然,像被谁扯开了块灰布。
入眼是片黑黢黢的林子,松针铺了满地,踩上去沙沙响,倒比刚才的狼毛声踏实些。
曾瑶的手还攥着我,指尖凉得像浸过溪水——这丫头向来怕冷,可方才在山道上击退那拨山贼时,她短刃挑翻三个喽啰,刀刃上的血珠都没凉透。
\"公子,\"胡商首领凑过来,他那串琥珀项链撞在皮甲上,\"再往前二十里就是漠南镇,可这林子我跑了十年商路,没记错的话,三年前有队粟特商队在这儿喂了狼。\"他喉结动了动,\"方才那拨山贼头目我瞅着没断气。\"
我心里一沉。
刚才在山道上,那秃头山贼被阿木一斧劈中左肩,按理说就算不死也得躺半年,可现在想想,他倒下去时胳膊压着块碎石——莫不是装的?
风突然转了向,松涛声里混进了马嚼子的脆响。
曾瑶的短刃\"唰\"地弹出半寸,我顺着她目光望去——林子里的树影在动,不是被风吹的,是有人!
\"围!\"一声暴喝震得松针簌簌落。
数十个裹着兽皮的汉子从树后窜出来,手里的刀还滴着血。
为首那人捂着左肩,秃头泛着青,正是刚才\"死\"在阿木斧下的山贼头目。
他咧开嘴,露出两颗金牙:\"陆大公子,老子在鬼门关转了圈,就为看你怎么被剁成肉馅儿!\"
商队的护卫们立刻围成圈,阿木的玄铁斧抡得呼呼响,可我数了数,对方至少有百人。
胡商首领的手直抖,他的护卫本来就剩七个,刚才又折了两个——硬拼的话,我们撑不过半柱香。
\"瑶瑶,\"我压低声音,\"摸下你左边第三棵树的树疤。\"她愣了下,指尖刚碰到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就摸到湿意——是水。
我顺着树往上看,松针间漏下的光里,飘着细雾,那是溪水溅起的水汽。
\"听见溪水声没?\"我在她耳边说,\"林子东边有条溪,水流很急。\"曾瑶眼睛一亮,她跟着我走南闯北这些日子,早摸透了我的鬼点子。
我又瞥向阿木,他正用斧背砸退两个扑上来的山贼,玄铁斧刃上有道新豁口——这老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