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混混正鬼鬼祟祟地往骡马队的粮袋里塞东西。他毫不犹豫地猛按喇叭,刺耳的声响惊得混混们手忙脚乱,一包白面从怀中掉落。
说时迟那时快,王铁牛策马冲来,马鞭如闪电般甩出,精准地卷住混混,缴了赃物:“龟儿子的!又倒卖救济粮!” 翻开麻袋,精白面下赫然露出带着国军仓库印记的封条,昭示着这些不法之徒的恶行。
晌午时分,车队在鼓楼脚下歇脚。马成扒着车斗,兴致勃勃地数着截获的战利品:“李哥,这都第三回截获黑粮了。” 他忽然压低声音,神色警惕,“听说黑市米价又涨了,上头怕是要采取大动作”
话未说完,李天佑便塞了个窝头进他嘴里,笑骂道:“先填饱肚子,这些事儿少打听!” 车窗外,军管会的宣传队正热情地给车夫们分发《新民主主义论》,封皮上还沾着面粉厂的白灰,油墨香与市井烟火气交织在一起。
暮色降临,最后一车石灰稳稳卸在法源寺后巷。古老的寺庙里,僧人们敲着木鱼,列队而出。监院师父双手合十,面带慈悲:“施主辛苦,这些石灰要用来刷写《土地法大纲》。” 他身后的大雄宝殿内,菩萨脚下整齐堆放着识字课本,香案摇身一变成为课桌,功德簿也换成了记录百姓信息的户口册,庄严的佛殿正悄然孕育着新的希望。
回程路过鲜鱼口,李天佑紧急刹车。抬眼望去,对街当铺的幌子已换成 “国营信托商店” 的牌子。橱窗里,一对龙凤镯静静躺在红绸上,泛着温润的光泽,旁边的标价牌上 “捐献支援淮海战役光荣户” 的字样格外醒目。
夜里收车回库,寒风更劲。王铁牛拎着马灯前来验车,昏黄的灯光扫过车斗缝隙时,李天佑的心猛地漏跳一拍,那里沾着半片天津港才有的海带结,显然是今早偷偷用空间帮忙转移存货时不慎落下的。
他强作镇定,手心却沁出冷汗。幸而王铁牛只是随意踹了踹轮胎,粗声说道:“明儿有趟要紧任务,二十车盘尼西林要送协和医院,路上不太平,多加小心”
雪夜的长街上,李天佑把冻僵的手按在排气管上取暖。远处传来扫盲班的齐诵:“新中国——人民——当家作主——”声浪惊飞钟鼓楼的寒鸦,翅膀扑棱声里混着电报大楼的莫尔斯码,像是给这座古城换血时的脉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