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的味道。他抬头望向不远处的秦淮河,河水在夜色中泛着暗黄,河面上漂着几盏河灯,忽明忽暗,像极了二十年前他捞起聚宝盆那晚的星光。
“这地基下怕是有个无底洞。”沈万三站起身,袖角沾满了泥浆,“当年我在苏州修桥,也遇见过类似的地穴,最后用铁汁混着朱砂灌了三天三夜,才镇住了地脉。”
朱文正的眼睛亮了:“可皇上等不得铁汁凝结,明日就要过来看地基。沈先生,您家不是有件宝物……”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目光落在沈万三腰间的玉佩上,那是朱元璋亲赐的“富可敌国”玉牌,此刻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沈万三的手不自觉地按上了玉佩,冰凉的玉质透过掌心,让他想起三个月前在明故宫的情景。朱元璋坐在龙椅上,笑着说:“万三啊,朕的城墙缺个聚宝盆镇基,你家那宝贝借朕用用如何?”说是借,可殿外的锦衣卫腰佩已经出鞘,阳光从琉璃瓦上漏下来,照得刀刃雪亮。
回到沈家大宅时,已是子时。后院的角门“吱呀”一声开了,沈夫人谢氏端着一盏琉璃灯迎出来,鬓角的银发在灯光下微微发亮。她手中的灯盏刻着缠枝莲纹,正是当年沈万三用聚宝盆里生出的第一笔银子定制的。
“老爷,茶已经温在暖炉上了。”谢氏接过沈万三的马靴,放在炭盆边烘烤,靴底的泥浆滴在炭上,“滋滋”冒起白烟,“今天在工地遇见张半仙了,他说……”她的声音突然哽住,指尖紧紧攥住灯盏的流苏。
沈万三伸手接过琉璃灯,灯光映出谢氏眼角的泪痕:“他是不是说,聚宝盆若离了沈家,沈家的财运就断了?”他轻轻叹了口气,引着夫人进了东厢房。厢房的博古架上,摆着从聚宝盆里生出的各种珍奇:拇指大的夜明珠、镶着红宝石的玉如意、用金线绣着百财图的锦缎,每一样都在诉说着过去的荣光。
二十年前,当第一个铜钱从聚宝盆里蹦出来时,沈万三正在周庄的老槐树下打盹。瓦盆刚被捞上来时灰扑扑的,盆底裂着三道缝,像极了财神爷笑开的嘴。他试着往盆里放了枚铜钱,眨眼间盆里就堆满了铜钱;放了粒稻谷,就长出金灿灿的稻穗。后来他用聚宝盆做起了丝绸生意,从苏州到杭州,从泉州到大都,商船所到之处,金银相随。
可财富带来的不光是荣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