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
龙宫盏正靠着城墙,在月光的阴影之下发呆,就这么看着关内龙门川的灯火阑珊,独自沉默着。
直到他听见了帝江曦的声音,才回过神来。
“我好着呢。”龙宫盏笑,挪了半个身位,给帝江曦腾出位置。
“连我,你都要隐瞒吗。”帝江曦轻叹。她并不坐下,只是按了按龙宫盏的头,仿佛这样能让他清醒过来,明白自己正走在怎样的路上。
小时候,她长得比龙宫盏高的时候,经常这样“欺负”他。可是现在,她抚琴的、握剑的、一向平稳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这月光是有代价的,是吗?”帝江曦道,“你在为我们所有人承担荒种。”
只要跟在龙宫盏身后,所有修炼者都是荒猎。这天下哪有这么好做的买卖。
在所有人浑然不觉的地方,是龙宫盏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若不是他拥有超我的心境,恐怕早已荒化,化为疯狂的野兽。龙宫盏能坚持到现在,不知要忍下多少痛苦折磨。
龙宫盏抬头,望向那乌云间偶然露出的月。
“每个夜晚,当真正的月光出现的时候,我都在梦魇,好像它也在将我拖拽向深渊。”龙宫盏道,“那种感觉就像一个人站在荒原上,没有风,没有雨,什么都没有,但只要我走出那一步,就坠入万劫不复。”
“但是这世上,有权利不踏出那一步的,只有我。我必须去忍受,必须去承受帝江曦,这是我该做的事情。”
“如果有一天,这该守的城守不住了,这该屹立的高墙倒塌了,这该存续的历史不复了我会觉得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该做的事做完。”
陈天形为他受到雷狰重创的真相,深深刺激了龙宫盏。这天地间,有人把他看得如此重要,寄予如此的厚望——倘若他最终辜负了他们,又该如何救赎自己的惭形。
帝江曦揉了揉他的头发,收回手的时候,指尖还带着淡淡的檀香。
“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也是这世界的命运,根本没有必要去自责。”帝江曦在龙宫盏身边坐下。
她的长发被风刮到龙宫盏的肩上,让他微微发痒。夜月的清辉在她的手臂上,仿佛一层永远触不及深水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