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轻摇乌影斜,蓑翁醉卧慢推槎。
橹声荡碎波心月,一篙撑入江南梦。”
“臭,臭,臭不可闻。”顾凯以手煽鼻,仿佛真闻见了什么臭不可闻的东西。
老者哈哈一笑,转头看向唐辰,“小哥既来,和一首如何?”
唐辰取过一个没用过的酒杯,自斟自饮一杯后,才慢条斯理地道:
“我不会写诗。”
老者摇头叹息一声,将酒杯重新放在案子,吐出两个字,“扫兴!”
顾凯呵呵一笑,接话道:“你这老家伙,才是真扫兴,还是回家抱孩子吧。”
说完这句话,好似真喝大似得,身子向后一倒,咚的一声,后脑重重磕在船舱上,不多时便发出鼾声。
老者看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顾凯,眼中的迷蒙之意立时散去,转而问道:
“唐大人,想要什么?”
唐辰拿过顾凯的筷子,在身上蹭了几下,夹起一颗茴香豆,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着。
“这话该我问李总督您,您想要什么?”
李三才回答的很是干脆:“入阁,辅政,一展胸中抱负。”
唐辰咂了一口酒,又夹起一颗茴香豆,举到他面前道:
“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过,仅是这茴香豆的茴字便有九种写法。
起初我根本不信,后来随着我读书越来越多,才发现,那人说少了。
人何止千万,一个字又何止九种写法,人人都想让这个字按照自己的写法写,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大人您说呢?”
李三才眯起眼,乌篷船中气压顿时低了下来。
“没得谈?”
唐辰将夹起来那颗茴香豆塞进嘴里,慢慢咀嚼道:
“大人,一开始便写错了字,又如何来问我这个不学无术之人?”
李三才相当干脆地道:
“写错了,那就都撕了,重新写便是。”
唐辰端起的酒杯猛地一顿,诧异地望向老者,见老者不似开玩笑。
便将端起的酒杯重新放下,指了指那一盘已经被捯的七零八落的茴香豆道:
“吃进去的还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