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几日?”
“整整七日。”
而这孩子已经守了整整七夜,每日攥着药碗求着大夫救活母亲,此刻终于像只受伤的小兽般,将满心的委屈与后怕都化作了滚烫的泪。
她怎么会舍得孩子哭呢?
她拼尽全身力气抬起手,终于抚上安安潮湿的脸颊,指腹轻轻擦过安安滚落的泪珠:“安安,娘亲爱你。”
阮娇娇又转头望向立在床畔的裴淮玉,他眼下乌青浓重如墨,最爱干净的他,那衣袖上药渍甚至都来不及清理。
她缓了缓气,却声如游丝:“裴淮玉,你能不能让安安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问你。”
裴淮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伸手揽住还在抽噎的少年:“安安,随我出去。”
他带着人走到门边时,又回头望了眼榻上虚弱的人影,轻轻掩上了房门。
“你知道了?”
她垂眸望着自己交叠的苍白指尖,突然轻笑出声,却震得伤口抽痛:“身体是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掌心落在平坦的小腹上,那里还残留着被箭伤灼穿的钝痛。
他紧握住她的手,憋住不让眼泪再掉下来,“是上天不愿意保佑我们的孩子。”
没有人知道他这七日是如何过来的,昏迷的妻子,失去的孩子,失踪的真相……
但他必须要调整情绪,因为阮娇娇需要他,千幸万幸,阮娇娇苏醒过来了。
他已经很知足了。
可他见阮娇娇依旧沉浸在痛苦的深渊里,他又如何好受?
“裴淮玉。”
阮娇娇偏过头将脸颊埋进沾着药渍的枕巾,睫毛剧烈颤动间,一滴滚烫的泪砸在枕头上,“我的孩子没了,甚至她的娘亲,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就这么没了……”
“娇娇。”
床沿突然下陷。
裴淮玉俯身时,小心翼翼地环住她颤抖的肩膀,指腹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孩子只是不想太早出生而已,很快就会再回到我们身边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养好身体,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