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自己疼。
当心痛已入骨髓,心灵已被绝望和空虚笼罩,这点点的皮外伤已是无所谓。还是那句俗语:人要倒霉到了极点,喝口凉水都碜牙。
将手放在直流的凉水下猛冲,没有找到创口贴,只找到一块厨用纸巾将它包起来,紧紧按压住。
房子很大,家很小,但我居然连创口贴在哪里都不知道。止血的原始办法,居然是靠按压,真理源自实践,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我忽然惊觉——长久的包容纵容和保护之下的爱情,居然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这么没用,失去了生活自理的能力。
我曾经的勇敢和冷静,居然消散无形。我现在依然可以毫不慌张,但却失去了灵魂真正的笃定。
我在锦衣玉食的层层包裹下,通过潜移默化地依赖一个男人,已丧失了最最基本的生存能力。我不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自己,沉迷于一个温柔的网里,已太满意于别人为我准备和提供的一切。
已经习惯了别人为我安排,一旦失去这种按部就班的安排,就被打破了规律,事情都开始乱七八糟。
把鸡蛋放在一个边缘有着玫瑰花装饰的骨瓷盘子里,取出筷子慌乱地吃起来。却忽然一刻泪如雨下,眼泪滴滴渗入我加了盐的煎鸡蛋,我却嘴里含混地含着满口鸡蛋,忽然止不住地哽咽起来。
那抽泣着颤抖着的唇,心里深深的疼痛和苦楚,将这刻的狼狈只展现给我自己。
我不习惯,我根本不习惯这样子的这个房子,这样子的家。
没有爱,没有温暖,没有关怀,没有照顾,没有体贴,没有保护,没有光明,没有欢笑。
只是死寂的、孤单的、静默的、让人感到那么窒息,那么绝望。
我把盘子轻轻地放下,松开了紧紧缠绕在指上的纸卷,微干的血痂被撕裂离开皮肤时,带着瞬间强烈的痛感,但我下手狠绝,咬牙的一瞬间已将它脱落开来。
不够痛,是吗?
换好衣服,拿起手袋,我对着门口的穿衣镜冷冷地笑了。
——索性去放纵一场,哭个够、痛个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