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农家乐门口数钱,指头蘸着唾沫把钞票翻得哗哗响。芳芳端着盘子经过,白了我一眼:\"老板,你数钱的样子真像个土财主。\"
\"这叫精打细算。\"我头也不抬,继续数着今天的进账。云山农家乐开业三个月,生意比预想的红火。城里人爱死了我们这儿的土鸡和山野菜,娇娇的手艺确实没话说。
旺福摇着尾巴凑过来,在我裤腿上蹭了一腿黄毛。我踹了它一脚:\"滚远点,你这掉毛精。\"招财蹲在屋檐下舔爪子,三花色的尾巴一甩一甩,活像个看戏的。
\"欢喜哥!\"芳芳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三号桌客人要加菜!\"
我慢悠悠地起身,顺手在芳芳屁股上拍了一把。这丫头蹦得老高,脸蛋红得像山里的野莓:\"臭流氓!\"
娇娇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油渍:\"欢喜,你再调戏芳芳,老娘往你饭里下巴豆。\"她手里菜刀闪着寒光,我缩了缩脖子。这寡妇泼辣得很,上次有个客人摸她手,她直接一锅热汤泼过去。
天色渐暗,山雾像层薄纱笼下来。最后一桌客人结账走人,我正打算关门,忽然看见雾里走出个人影。
是个女人。
她穿着件素白旗袍,黑发披肩,走路轻得像踩着云。月光给她镀了层银边,美得不像是真人。
\"老板,还有饭吗?\"她声音像山泉叮咚。
我喉结动了动:\"有,当然有。\"这荒山野岭的,哪来的仙女?
芳芳从后厨出来,看见那女人时明显愣了一下。我注意到她手指绞紧了围裙边。
女人自称云娘,说是来山里采风的画家。她吃饭的样子很怪,像是第一次用筷子,夹块豆腐都能掉三次。但那双眼睛——我从来没见过那么黑的眼睛,深得像云山的夜。
\"老板是本地人?\"她问我,嘴角沾了粒米饭。
\"土生土长。\"我给她倒了杯自酿的杨梅酒,\"云山方圆百里,没有我欢喜不熟的地儿。\"
她小口抿着酒,突然呛得咳嗽,脸颊飞起两团红晕:\"这这酒好辣。\"
娇娇端着盘花生米过来,眯着眼打量云娘:\"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连杨梅酒都没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