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见她手里的漆盒时慌乱摆手:“使不得使不得,你留着嫁……”话到半截突然哽住。
“不过是寻常物件,”赵亚楠笑着把银簪塞进父亲手里,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像摸到山核桃的纹路,“婶娘待我如亲闺女,大哥又帮我照顾爹,这些都是该当的。”她又拎起那匹靛蓝粗布,“这布耐洗,给春草她们做衫子,山里露水重,浅颜色经脏。”老爹还想推辞,她却已转身打开另一只木箱,取出二套簇新的青布衫——衣领和袖口都滚了细边,是她瞒着父亲让镇上绣娘做的,针脚细密得能骗过山里最巧的手。
“我托人给您做了几身新衣裳,”她将衣裳往父亲怀里塞。父亲耳尖发红,像个被抓包的孩童:“山里人穿不惯细针细缕,这布……”“就当是给您上山时穿的,”赵亚楠打断他,声音轻得像怕惊飞檐下的燕,“给您的银子舍不得花,这衣服也别啥不得穿,以后的日子好着,您放心吧。”
阿武已将礼物装车完毕,酒坛在车尾晃出细碎的响声。
“该走了,日头晒着车辕了。”父亲突然出声,嗓音比平时低了八度。赵亚楠这才发现他眼眶发红,忙不迭眨了眨眼,伸手替他理了理鬓角的白发。
“到你大喜那日………………”父亲踩着车辕的脚突然顿住,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晒干的山桃花,“你娘生前说,这花泡在酒里,能染出最好看的胭脂。”赵亚楠鼻子一酸,原来有些记忆,不必言说,早已刻在骨血里。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渐远时,赵亚楠还站在原地,望着车尾摇晃的酒坛红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