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高丽,皆是我天朝旧藩属!自古慕义来朝。”
“如今不加安抚,反兴无名之师,以雷霆手段攻伐……此等行径,与前元暴政何异?”
“穷兵黩武,劳民伤财!”
“长此以往,国库空虚,民怨沸腾,恐非国家之福啊!”
议论声越来越大,群情渐渐激愤。
“诸位,诸位!”一个穿着体面,绸缎长衫的中年文士站起身,拱了拱手,“话也不能这么说。”
众人目光投向他。
“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周边宵小,蠢蠢欲动。以雷霆手段震慑四夷,未必不是权宜之计。”中年文士捻着短须,慢条斯理,“开疆拓土,扬我国威,亦是盛世气象嘛。”
“盛世气象?”先前进言的张老先生冷笑一声,“靠杀戮和掳掠堆砌出来的,也配叫盛世?我只看到尸山血海!”
“那依张老先生之见,该当如何?”中年文士皮笑肉不笑,“派我等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跟那些蛮夷讲道理?用唾沫淹死他们?”
“你!”张老先生气得胡子发抖。
“王兄此言差矣!”另一个年轻士子站起来,面色涨红,“我等读书人,虽不能上阵杀敌,却可知礼义,明廉耻!治国安邦,靠的是教化,是人心!不是一味地打打杀杀!”
“说得好!”
“正是此理!”
支持者众。
“教化?人心?”中年文士嗤笑一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诸位,恕我直言。如今这天下,是谁说了算?”
他放下茶杯,指了指北方,又指了指南方。
“是那些拿着刀枪的将军们说了算!是远在北京的皇上说了算!”
“我等在这里空谈仁义道德,有用吗?能让陛下开科取士?能让那些骄兵悍将放下屠刀?”
他环视一周,语气带着一丝嘲讽:“醒醒吧!时代变了!笔杆子……未必争得过刀把子了!”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许多人的激愤。
茶楼里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只有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
是啊,空谈有什么用?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