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番话,太后目光平静地看向这无比熟悉的朝堂。
那时先帝刚走,朝中暗流涌动,不乏一些骄纵的臣子仗着新帝好欺负,就开始肆意妄为。
她那二十多岁的儿子面对百官急促不安,缩在御座之上不敢说话。
便是她,在帘子后陪着儿子坐了三年,待惟墉捋顺朝纲,她才退居幕后。
如今她又来了,来到她曾经叱咤风云的地方。
这里没有专门给她竖起的帘子,但此时此刻,儿子陌生而可怕的目光,早已在他们母子之间,竖起了高高的墙。
这个结果是她早已预料到的。
但她不后悔坐在这里。
这么些年为了维护母子情分,多少事情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最后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祖宗的基业江河日下。
她首先是一国太后,才是一位普通的母亲。
母子情分,在她这里本就不该凌驾于国家大事之上。
更何况,惟墉递来了先帝的玉佩。
惟墉在向她求救,她怎能袖手旁观?
元贞帝闻言,唇边竟挂起一抹笑意。
那笑容意味深长,裹挟着愤怒与邪恶。
可偏偏,他的声音温和得诡异:“母后所言极是。”
太后的心向着谁,元贞帝岂会不明白?
其实他很尊敬自己的母亲,也知晓母亲对他的厚爱。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个合格的孝子。
但自从上次白惟墉一事,他心有不忿,到底是与母亲生了些许嫌隙。
他本想着这事就此过去便罢,毕竟母后这几个月也没有再插手什么事情。
没想到临了临了,母后却又为了白家众人,狠狠地打在他的脸上。
因为母后的掺和,不仅破坏了他的计划,还把他至于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这叫他如何不愤怒,不失望?!
分明是亲生骨肉,母后的心怎可向着外人?
既然母后不想要他这个儿子,那么他也不是一定非要有个母后才能活下去。
思及此处,元贞帝的笑容,修罗一般可怖。
最后,他看向礼部尚书:“礼部,听见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