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暮色苍苍。
看客散尽,泰山之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石台上的竹棚已经撤掉,所有的侍从也都提前下山去了。
荀彧和月旦评老人许劭,以一块条石为桌,沐浴着暮色,浅酌低饮
老管家恒臣坐在两人的中间,手中执着铜壶,不时的给两人满着浊酒。
如血残阳下,三个日暮西山的老人,更显的沧桑而凄凉。
许劭手里端着酒碗,抬头看着山下逐渐升起起的山雾,含笑说道:
“荀令君,你初识孟德的时候,他不过数千兵马。”
“而你辅佐他二十载,如今他已位极人臣,占据中原,俯瞰天下了!”
“既然你被孟德称为‘子房’,何不效仿汉初张良?”
“若能在此时功成身退,退隐山林,可谓完满矣!”
荀彧双眉微蹙,摇了摇头。
瘦削的脸庞映着夕阳,显出几分憔悴和焦虑。
“难道荀令君是舍不得你万岁亭侯的荣宠和爵位么?”
许劭的酒碗高高举起,一饮而尽。
荀彧苦笑了一声,也端起酒碗满饮了一碗。
“功名富贵,于我来说如浮云。”
“昔日张良退隐的时候,项王已自刎乌江,天下尽归大汉。”
“可如今我主虽然已经据有中原,但四海未平,诸侯割据。”
一阵山风起,吹拂着荀彧的衣袂。
荀彧站起身子,迈步走到山崖边,望着山谷中弥漫起来的雾气:
“我主南征,后方事宜尽托于我,我岂能弃之归隐?”
“荀彧平生之志,就是结束群雄的割据,恢复汉室的万里山河!”
“这次我主只要能拿下江东,则天下已定,益州、西凉可唾手而得,我也算了却毕生心愿了。”
许劭在恒臣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与荀彧并肩而立:
“江东?”
“荀令君,你真的以为孟德的敌手是江东么?”
荀彧的身子微微一颤,差点跌倒,急忙伸手扶住了旁边的巨石。
“先生之意,莫非指的江夏周不疑?”
“周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