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只是在看一只可以被轻易碾死的蝼蚁。
这是南瑾第一次在柳扶山这张熟悉的脸上,看见了受辱后的不甘与羞惭。
长久以来,在柳扶山眼中,他们这些手握大权的权贵,想要掌控平民百姓的生死,实在易如反掌。
而南瑾不过是一个比之平民百姓还要不如的低贱奴才,她想要替父母讨回公道,无异于蜉蝣撼树,螳臂当车。
然而今时今日,身份彻底互换。
她终究是做到了。
她是尊贵的帝王宠妃,而柳扶山不过是最低贱的罪奴尔尔。
柳扶山无力反抗,甚至连话都说不出,
恰如当日南瑾伸冤无门,有口难言一般。
他只能怒视着南瑾,以此宣泄愤懑。
南瑾迎着的目光,略一挑眉道:
“你这样的眼神,我很不喜欢。”
言罢,手起刀落。
锋利的匕首几乎全部没入柳扶山的大臂。
剧痛之下,他口中含糊不清地叫喊着,
口腔伤处不断涌出的血水倒灌入嗓子眼,呛得他咳声连连,血沫横飞。
南瑾静静欣赏着他的绝望,平静道:
“这一刀,是替我阿娘还你。”
她抽出匕首,霎时有血花于伤口迸射而出,溅落在南瑾墨黑的斗篷上,很快隐匿无踪。
正如当日柳扶山所言:
这世上的低贱之人,便是连涌出的血泪,都沾染不到上位者分毫。
“这一刀,是替我阿爹还你。”
“这一刀,是替枉死的阿容姑娘还你。”
“这一刀,是替上京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还你。”
整整四刀,全部避开要害。
只为折磨,不图性命。
南瑾还欲再刺,
却听得远处宫门外,更鼓弱弱地响了三声。
三更天,正子时。
三月十五,是沈晏辞为柳家满门定下的死期。
皇后起身走到南瑾身旁,轻拍她紧攥匕首的手背,
“别叫贼人的血脏了你的手。”
她从南瑾手中拿过匕首,丢给刑官,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