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若执意再说下去,反而要招惹群臣以‘皇后不能生养’为由,来堵他的口。
如此更要伤了妹妹的心。
权衡之下,兄妹俩的委屈只得自己吞下腹。
南宫铖一揖到底,请罪道:
“微臣酒后失言,还请皇上责罚。”
沈晏辞并不怪罪,只淡淡一声,“无妨。”
圣旨宣毕,殿内复了歌舞,宴席继续。
席间看似什么都没有改变,唯有允谦的身份,不过因着沈晏辞的一句话,就被抬为了仅次于他的尊贵。
贵妃原已风光至极,又得恩宠骤然落下,她也终于有了可以与皇后分庭抗礼的底气。
满殿命妇、后妃,无不对她奉承巴结。
连荣嫔都拉着南瑾说:“等下咱们也去给贵妃敬了酒吧?”
她喟叹一声,看着窗外雨水淅沥,不住摇头道:
“只怕这后宫,往后就要变天了。”
南瑾与荣嫔一并向贵妃敬酒时,瞧着贵妃在一众命妇、后妃的恭贺声中周旋得体,笑得脸都僵了,却没有一丝笑意能达眼底。
她心中莫名升起一个念头,
只觉贵妃耀眼绚烂得像是划破夜空,绽成五光十色,可比星辰的烟花。
奈何世间美好,总是绚烂到了极处时,便要归于寂寥。
贵妃忙于应酬,一时忽略了允谦。
允谦被太后养在身边,太后为了尽快调理好他病弱的身子,平日少让他离开仙寿宫玩耍。
孩子这个年纪,又刚学步,正是瞧什么都新鲜的时候。
他被乳母追着在满殿乱跑,一会儿瞧瞧乐师的箜篌,一会儿玩玩候场舞姬的飘带,跑得快了险些摔一跤,好在乳母跟得紧,及时将他抱住。
贵妃瞧了动静,见允谦玩得满头大汗,忙冲他招手道:
“瞧你玩得满头汗,快别闹了,来母妃这。”
允谦到底听话,由着乳母把他带回了贵妃身边。
贵妃细心为他擦拭着额间亮晶晶的汗水,而他的目光,却凝在了贵妃的膳桌上。
新上的一道荔枝膏水,色泽被御厨调配得红粉诱人,氤氲着热气,飘出沁人心脾的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