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回到房中,主仆俩第一件事,就是先将覆面的纱巾卸掉。
此刻四目相对,采颉脸上的惊惶之色无所遮掩。
她在怕,可她并没有躲。
反倒是犹豫片刻后,趋步上前握住南瑾的手,满眼心疼地查看着病症,
“小主是何时察觉到自己染病的?”
南瑾垂眸盯着手腕上的红疹,没有说话。
红疹色深而密集,几乎连成一片,
采颉心知不妙,忙说:“小主别怕,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来!”
采颉原也是个胆子小的,庄子里闹天花的这半个月,她几乎一步都没有离开过南熏殿。
偏是今日见南瑾病了,才不知从哪儿生出了勇气。
“你别担心。”
南瑾拉住她,随手将她耳鬓散乱的发丝顺到耳后,表情松弛地笑了笑,
“你忘了?昔日我带你去给贞嫔赔礼的时候,你脸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采颉闻言怔住,下意识轻抚面颊。
她怎么会忘?
南瑾化妆技法超群,哪怕采颉当日明知脸颊的伤是假,对着铜镜仔细端详,竟也瞧不出丝毫破绽。
所以
南瑾手腕上的红疹,也是她画上去的?
采颉目光愣愣地看着南瑾,
适才她一时心急乱了方寸,也没往深处想。
现在瞧着,南瑾的面庞在莹莹烛火的映照下,依旧如美玉一般白皙娇嫩。
莫说红疹,就连病中应有的憔悴之色也不见半分。
“天花病症发出来,最先起疹子的该是面部。小主手腕上的红疹若当真严重成了这般,脸上理应早该有了痕迹才对。”
南瑾笑而不语。
她取过帕巾沾湿温水,轻蹭在手腕上。
红疹一瞬化开,如烟云弥漫般,氤氲成了帕巾上的一抹胭脂红。
采颉这才抚着心口,长舒一口气道:
“小主真真儿要吓坏奴婢了!”
她素知南瑾性子沉稳,少有如此贪玩逗乐的时候,于是又问:
“只是奴婢不明白,小主平白无故的,何必要故意添了这般晦气在身上?如今庄子里疫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