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年代,在我们那个县城,女人的命最不值钱,其次就是婴儿……县里,建造了弃婴塔,父母将养不活也不想养的婴儿置于丢弃专门丢弃婴儿的石塔中,想收养的人自己去捡。但是从来只见弃婴者,极少见到捡婴者。”

    “还有,洗婴,生了小孩养不起的家庭会把婴儿装盆里用水浸死。”

    “吃绝户更是家常便饭……某个小家庭的“人”死光了,众亲戚就会把这家的财产变卖开流水席,直到财产吃完为止,让大家记住这家人。这里的“人”指的是保护者即有正常战斗力的男丁……女人、男童、老翁、重残疾男都不算“人”,而是被等待处理的财产和绊脚石。”

    赵继业的声音,逐渐开始悲凉……

    “女子,婴儿,都这样了,老人自然也逃不过。”

    “县城里,还流行,弃老,那些贫穷老人失去劳动能力可又长时间不死的话,就会变成事实上的家庭累赘。县里,传说,老人一旦过了五十岁,就会招来灾厄,所以县城里,从没有超过五十岁的老人,人啊!一旦活着超过五十岁,就该去个该去的地方,自我了断!他们想要多吃一口米,都是妄想!”

    “嘿嘿,嘿嘿……”

    赵继业说着说着,又笑了起来。

    他的狞笑声,和他此时狰狞的模样,相互映衬。

    “可我的家乡的那些百姓,哪怕愚昧,自私到了这种地步,还是逃不过灾荒。”

    “一到灾荒之年,就开始人吃人!”

    “我当年亲眼所见的画面,现在还记得!”

    “岁大饥,人自卖身为肉于市曰菜人。有赘某家者,其妇忽持钱三千与夫,使速归。已含泪而去,夫迹之,已断手臂,悬市中矣。”

    “芙蓉肌理烹生香,乳作馄饨人争尝。两肱先断挂屠店,徐割股腴持作汤。不令命绝要鲜肉,片片看入饥人腹。男肉腥臊不可餐,女肤脂凝少汗粟。三日肉尽余一魂,求夫何处斜阳昏。天生妇作菜人好,能使夫归得终老。生葬肠中饱几人,却幸乌鸢啄不早。”

    赵继业的声音凄厉。

    而在场的那些百姓,还有落地窗外的记者,则个个汗毛耸立。

    而癫狂的赵继业,已经不管不顾了。

    “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