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河畔的秋草黄透时,司马懿蹲在营寨墙根下数蚂蚁,手指在土堆上画着八卦图。探马第三次来报:“都督,诸葛亮在五丈原扎营了,城门大开,还在城头弹琴呢!”
他头也不抬,用树枝碾死只爬到图上的蚂蚁:“知道了,他又在玩空城计。”
“可……”探马挠头,“这回跟上次西城不一样,咱十万兵,他就两千老弱!”
“不一样?”司马懿笑了,把树枝扔到一边,“诸葛亮这辈子,就会拿空城吓我。”他想起十二年前西城那回,自己带着十五万兵,愣是被他坐在城头喝茶的样子吓跑了,回去被曹丕笑了半年“冢虎变冢鼠”。
“传令下去,”他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各营加餐,明天看我活捉诸葛亮!”
可到了半夜,他却偷偷爬起来,穿着单衣跑到渭水河边。月光下,五丈原的营寨静悄悄的,城头果然飘来琴声,弹的是《广陵散》,调子冷得像冰。
“诸葛亮啊诸葛亮,”他对着河水叹气,“你就不能换个花样?”
河水晃了晃,映出他花白的胡子。他想起赤壁之战后,曹操指着地图说:“司马懿,天下能跟诸葛亮斗的,只有你了。”那时他还年轻,觉得曹操在说大话,直到街亭之战,他看着诸葛亮的空城,忽然明白——这书生不是在骗他,是在赌他比自己更怕死。
“都督!”司马昭跑过来,“您咋在这儿喝西北风?”
他没回头,只是指着五丈原:“你听,这琴声里有杀气吗?”
司马昭侧耳听了听:“没有啊,挺好听的。”
“就是太好听了,”司马懿裹紧单衣,“好听得像送葬曲。”他想起诸葛亮在博望坡烧的火,在赤壁借的风,那些计谋都像这琴声,看着平和,底下全是刀。
第二天,他带着兵到了五丈原下,果然看见诸葛亮坐在城头,羽扇摇得跟没事人似的。城门口有二十来个老兵在扫地,尘土扬得跟雾似的。
“爹,”司马昭搓着手,“咱冲吧?”
他没吭声,手指在马鞍上敲得“哒哒”响。城楼上的诸葛亮忽然停下弹琴,拿起桌上的茶杯朝他晃了晃,笑容里带着点狡黠,像当年在西城那样。
“撤!”他猛地勒转马头,“后队变前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