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娇站到张翠霞身后,给她捏肩,长叹一口气,“奶奶,二叔二婶是真不容易啊!”

    张翠霞略一沉吟,把话丢给林玉娇,“宝珍要治病,谁能拦得住?”

    林玉娇被老太婆就这么眯眼瞧着,她没想到张翠霞挺滑头,竟然用眼神逼着让她出坏主意。

    她心里冷笑,反正出主意又不违法,于是状似无意地感叹道,“宝珍每天心口那么疼,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霎时,屋里静了下来,落针可闻。

    张翠霞没少说过让宝珍去死的话。

    从两三岁发现她身体不好,就开始说。

    说她是拖油瓶,花钱精,没富贵命得了富贵病。

    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只是没胆子真害人。

    可如今不一样了,白家养了宝珍这个药罐子十几年,仁至义尽了。

    这条烂命本就治不好,不值得花一万块。

    张翠霞满是皱纹的嘴角缓缓下垂,喜怒不变的睨了林玉娇一眼,又看向老二两口子。

    老二两口子咳了咳,心照不宣没说话。

    “宝珍命苦啊!”张翠霞收回目光,望着堂屋厚厚的门帘,哀哀怯怯的发出一声哭腔。

    那声音像游魂似的,穿过厚重的门帘飘向灰沉的天空。

    天空下,一辆军绿卡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黄土路上。

    白姝彤透过车窗,抬头一看,“好像又要下雪了!”

    李云英头晕恶心,靠在白姝彤肩膀上,还不忘撑着嘴角的笑安抚她。

    “下雪也不怕,家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可不是你奶奶,因为离婚就翻脸不认自己亲闺女。”

    白姝彤眼睛里晶莹闪烁,撒娇道,“妈,老天当年肯定弄错了,让我投到了别人的肚皮里。”

    李云英神色疲倦,听了她的话,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彤彤三四岁的时候,就开始跟在她前后脚。

    那时还是生产队,记工分分粮。

    白建平腿脚不便,白家没有分家,她为了不让老二家说嘴,把自己当个男人一样,下地干活。

    她一个人赚的工分赶上一个男同志。

    彤彤就跟个小尾巴一样,她干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