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佛珠在指尖停住。

    “传扬出去,于贺家名声,终究是不好听。”

    贺明阁眼中戾气一闪:“依我看,就该直接一张破草席卷了,扔去城外乱葬岗!”

    “倒要人瞧瞧,他沈家会不会为她收尸!”

    “明阁!”贺夫人这次是真急了,声音都高了几分。

    “浑说什么!”

    “这可是在天子脚下,京城重地,哪容得你这般胡来!”

    她眼珠飞快一转,压低声音。

    “你若实在厌恶她,留在后院当个劈柴烧火的粗使丫头便是。”

    “旁人问起,只说贺家少爷心胸宽广,不计前嫌。”

    “如此一来,还能为你博个大度的美名,岂不两全?”

    贺明阁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写满了不情愿。

    可祖母话已至此,母亲又这般劝着……

    他胸口憋着一股邪火,最终只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算是默认了。

    内室,幔帐低垂,却隔绝不了外头那些刻薄的言语。

    一字一句,仿佛带着冰碴子,清晰扎进席秋娘的耳朵里。

    她死死咬着嘴里塞着的白棉布。

    额上,颈侧,全是冷汗。

    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的丫鬟正板着脸给她上药。

    手里的药膏并非什么金贵之物,气味刺鼻。

    席秋娘疼得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下意识往里缩了缩。

    仿佛这样,就能减轻一点痛楚。

    丫鬟冷嗤一声,手上动作越发重了:“缩什么,还当自己是沈府的表小姐呢?”

    一道道伤口涂抹得丫鬟有些不耐烦。

    天色都这么晚了,谁不想早点回去歇着?

    伺候这么个晦气东西!

    她索性将里面剩下的药一股脑全倒在席秋娘背上最深的几道伤口上。

    “呃——!”

    席秋娘疼得猛地闷哼一声,浑身剧烈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