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臂,唯朕一人是从,你若再认不清,便卸了这双手换个人来。”
皇帝言笑自若,一派风轻云淡,可高启山却听出血腥来味,这风格颇为熟悉。
高启山退下,他手在腰间擦着,今年初夏已经来了吗?
自高启山出去,皇帝就捧着一盏茶,望着烛火一动不动。
灯火渐小,小夏子用剪刀拨了拨,火苗一下亮起来。
皇帝说:“剪一刀,就亮了。”
“烛芯燃尽,火焰自然就小了,这么一拨一剪,露出更多的烛芯来,也就亮了。”
皇帝放下茶盏:“明知烛芯有异,留着……作何。”
小夏子手顿住,直觉告诉他,皇帝说的并不是烛芯,而是旁的事情。
“陛下,天色已晚,该就寝了。”
皇帝未动,殿内烛火倏然灭了,他仰头,一道身影逐渐拉长,此方天地更是照的圆满。
那人的手修长莹白,指尖贴着夜明珠,泛出不一样的光泽。
皇帝脸上露出喜色,可只一瞬,就冷了下来。
周济垂下手,叮嘱小夏子:“挑灯自是好事,可怎比得上夜明珠亮。天子富有四海,何必委屈自个。”
“周督公,朕是天子吗?”皇帝将茶盏重重摔下,又问:“周济,朕就只是天子吗?”
小夏子默默退下,临了让四下宫人也下去,唯恐陛下再说惊世骇言,到时又得换一批宫人。
周济手臂撑在案前,他迎着皇帝怒火,满脸平静的问:“陛下,臣有一惑,唯您可解。”
周济并非真正的铁石心肠,他同皇帝似两条平行线,却因先帝和李德禄交织在一起。
若非如此,他岂能如鬼一样,前半生在阴暗里爬行。
可他也怜悯皇帝稚子无辜,他时刻抑制内心的仇恨,暴戾,只能一边一边告诉自己,李氏子孙不得善终,是他们父辈留下的孽。
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愿意护着皇帝,前提是皇帝愿意让他活。
皇帝被他注视着,内心有片刻慌乱,但还是咬牙镇定下来:“你问。”
“先帝临终,可同陛下交待过臣的事。”
明明是说有疑,可周济问了,便是肯定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