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州兵的哀嚎:
\"莫打!俺们就想回家!\"
\"龟儿子站住!\"
老周的骂声更近了,
这个矮胖的四川汉子举着把磨得发亮的菜刀,
刀疤从左眉斜到嘴角,
\"再跑老子剁了你龟儿的脚后跟!\"
王小桂脚底打滑,
摔进腐叶堆里,
铁盒骨碌碌滚出三尺远。
张文全转身要捡,
郑三炮的枪口已经顶住他后颈:
\"蹲下!抱头!\"
古之月猫着腰摸到炊事棚后,
看见郑三炮正用绑腿捆张文全的手腕。
王小桂缩在树根旁,
校服领子还沾着三个月前在独山中学的粉笔灰 ——
这娃子本该在教室里背《出师表》,
此刻却像只被薅了毛的鹌鹑,
浑身筛糠似的抖。
\"连长,俩龟孙偷了俺半袋压缩饼干。\"
老周踢了踢脚边的铁盒,
盒盖叮当翻开,
露出里面整齐码着的十二块饼干,
\"晚饭的时候,我才数过,
少了整整十二块!\"
他抬头望向古之月,
眼里映着榕树梢漏下的碎月光,
喉结在油污的衣领里滚动。
全连弟兄已经围拢过来,
刺刀尖挑着的松明火把在夜风中摇晃,
将人影投在榕树上,
像群扭曲的皮影。
古之月看见一排长徐天亮正用金陵话跟赵大虎嘀咕,
这位南京夫子庙出来的教书匠,
此刻裤腿卷到膝盖,
脚脖子上缠着防蚂蟥的绑带,
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吃完的野芭蕉。
\"绑树上。\"
古之月用苏北话开口,
声音像块在油锅里煎过的老姜片,
\"天亮,集合部队。\"
他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1911,
不由的想起背包里那支卢排长留下的二十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