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口袋里露出半截红头文件,
火漆印子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暗红。
他反手扣上门栓,
铜环与门框碰撞的轻响,
像根细针扎进两人神经。
\"周大麻子被押到贵阳当天就毙了。\"
孙总队长靠在掉漆的木椅上,
领口的中将领章沾着块可疑的油渍 ——
古之月认得,那是镇远码头上桐油的焦糊味,
\"布告上写着 " 通共资敌 ",
可老子知道,他嘴里的码头三号仓,
早被军统改成了军火中转站。\"
徐天亮的木椅 \"咣当\" 翻倒在地,
汤姆逊冲锋枪的背带在砖地上拖出刺啦声:
\"合着戴笠的人拿桐油换鬼子的军火,
再拿军火打咱国军?
这帮吃里扒外的 ——\"
古之月眼疾手快扑过去捂住他的嘴,
掌心触到这家伙绷紧的腮帮子,
胡茬子扎得人生疼。
窗外传来皮鞋碾过青石板的 \"咔咔\" 声,
至少有三个人在廊下停住了脚步。
孙总队长从口袋里摸出枚磨得发亮的袁大头,
在掌心掂出 \"当啷\" 响:
\"上个月财政部缉私署的人来都匀,
刚查到码头账册,第二天就 " 暴病身亡 "。
验尸官说胃里全是桐油,
比咱伙房的菜籽油还纯。\"
银元砸在周大麻子的账本上,
惊飞了只趴在 \"保安团经费\" 字样上的蟑螂,
\"戴老板的生意,
从缅甸的鸦片到越南的桐油,
连鬼子的慰安妇罐头都能倒腾,
咱这点兵权,连给人家擦鞋都不配。\"
油墨味混着霉味在屋里打转,
古之月看见孙总队长鬓角的白发又多了几根,
像作战地图上标错的撤退线。
他忽然想起在镇远城外看见的那艘货船,
船舷暗格里藏着的日式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