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扬尘而去时,
徐天亮蹲在地上捡了块带血的肩章,
上头绣着半朵褪色的梅花:
\"班头,咱来镇远时,
孙总队长说别管桐油的事儿。
可这梅花,跟半年前在独山看见的走私商肩章一个样。\"
夜风送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的吆喝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
古之月摸出怀表,指针指向凌晨三点 ——
离孙总队长要求返回都匀的时限还有四个小时。
他望着周大麻子被带走的方向,
鼻尖又泛起那股混着桐油的硝烟味,
突然觉得这趟镇远之行,
就像掉进了个满是漩涡的深潭,
而他们攥在手里的线索,
不过是潭面上一片随波逐流的枯叶。
\"亮子,把弟兄们叫醒。\"
古之月拍了拍战友的肩膀,
苏北话里带着几分疲惫,
\"咱得赶在天亮前回都匀,
孙总队长的电报上写着 " 违者军法论处 ",
比周大麻子的督战队还狠咧。\"
徐天亮站起身时,踢到了地上半块烧焦的木牌,
借着月光看清上面的字:
\"镇远保安团缉私队\"。
他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讥讽:
\"缉私队?
老子看是缉着私往自己腰包里塞吧。\"
一行人摸黑往城外走时,
古之月回头望了眼镇远城头,
火光已经熄灭,
只剩下几盏零星的灯笼在夜风里摇晃。
他摸了摸胸前的布袋,
里面装着从周大麻子身上搜出来的码头钥匙 ——
三号仓,桐油,还有军统的人。
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拼成了张模糊的图,
图的中心,是孙总队长反复叮嘱他们别碰的 \"桐油走私\"。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重,
队伍转过山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