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一定会把山田那龟孙的狗头砍下来,
给你们当贺礼。”
许保国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句:
“张教育长说,等打完这一仗,
带你们去见校长——
让那些排挤你们的王八蛋看看,
真正的抗日英雄是什么样。”
病房的门“咔嗒”关上了。
古之月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
听着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
突然觉得绷带下的伤口不再疼了
,取而代之的是种火辣辣的灼烧感,
从心口烧到指尖。
他听见徐天亮在旁边轻声说:
“班头,你说咱要是真死了,会不会比现在更有用?”
苏北话混着烟味飘向天花板:
“别瞎想。咱得活着,
活着看那些鬼子滚出中国,
活着看40师那些王八蛋给咱道歉——
就算是爬,咱也得爬出这医院,爬到朝天门码头。”
窗外,暮色已经浓得化不开。
远处传来长江的浪声,
像母亲的手,一下一下拍打着岸堤。
古之月知道,此刻戴局长的突袭队正在集结,
牛新河、许保国他们,
正带着炸药和仇恨,朝鬼子的老窝摸去。
而他和徐天亮,两个被报纸“判了死刑”的伤兵,
只能躺在病床上,听着战友们的枪声,
感受着自己血管里未冷的血,在绷带下疯狂地跳动。
床头柜上的报纸被风掀开一角,
“壮烈殉国”四个大字在暮色里泛着苍白的光。
古之月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不甘,
带着愤怒,却也带着一丝决然——
总有一天,他会让那些以为他们死了的鬼子,
那些排挤他们的王八蛋,亲眼看看,
什么才是真正的不死之魂,
什么才是永远杀不绝的中国军人。
夜更深了。
远处,朝天门码头方向传来隐约的枪声,像春雷滚过江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