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晏察觉到身旁温热,玄色袍角扫过满地月光,指尖捏起青瓷盘中的小糕。糖霜是淡金色的,糕体上带着细微裂痕。
“为何来迟。”
“王妃要奴婢五日内赶制完祈服,奴婢不慎看漏了时辰…”她忽然看到案几上整齐的糕点,手中食盒不安轻晃,“奴婢今日,许是多余…”
男人突然扣住她欲退的手腕,扬袖掀翻案几。
十几碟糕点噼啪碎作满地琉璃,惊得廊下幼燕扑棱着撞向夜空。
“传薛厨娘!”
薛厨娘踉跄扑跪在地,发间围布松散垂落,便听男人碾着碎瓷冷笑,“板栗是你给的?”
“老奴冤枉!都是她们偷的!”
“杖三十。”
“王爷饶命!老奴也是遭人迫害…”薛厨娘身子健硕,此刻却颤抖如斯,“小蹄子们发了疯,竟连竹筐都顺走了,定是有人故意煽动谣言!”
“厨房既交由你掌管,”他随意扯下微末袖口沾着的金箔屑,任由那碎金飘进香炉,“遗失便是失察之罪。”
“不…王爷明察…若非今日王妃当众提起…”薛厨娘的叫喊声震得人鼓膜生疼。
赵晏冷声打断她,“再多话,打死为止。”
薛厨娘猛然噤声,任由卫骁将她拖去中庭。
微末垂首恭立在侧,晚风丝丝缕缕吹来发尖,吹起男人袍袖纱纱作响。
赵晏想杀鸡儆猴,此番厌恶到极点,倒是苦了这薛厨娘。
卫骁返回时拾起写着名字的梅花笺送来案前,“王爷,该如何处置?”
笺签上沾着黏腻的糖脂,卫骁读书不多,却忽而想起那句“东施效颦。”
“好个祖传的手艺。”赵晏眸光含笑,任由碎瓷在指腹刺出血珠,
“传令——除虹霓院外,再让本王闻到桂栗香,便拆了那人骨头喂狼。笺上署名者,各领庭杖二十。至于王妃…”
他掀开微末手中食盒,取出小糕在指尖流连,“祈服事关重大,便在院中闭门缝制,任何人不得打扰。”
目光沿着纤细的手臂向上,这女人在他面前总是低眉敛目的模样,“再敢来迟,连你也一起罚。”
…
月色洒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