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推不醒。再看向窗外,老槐树的树冠突然诡异地聚拢,形成一个巨大的伞盖,将赵德顺的魂魄笼罩其中。
第二天一早,村里炸开了锅。老槐树下又多了具尸体,是赵德顺的发小孙强。他死状凄惨,七窍流血,手里还攥着半张欠条——是赵德顺生前欠下的赌债。“昨儿半夜,我听见他在喊‘德顺,不是我要抢你钱……’”孙强的媳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肯定是被德顺的鬼魂缠上了!”
我决定去赵德顺生前常去的赌场看看。那是镇郊废弃的仓库,铁门锈迹斑斑。推开门,霉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赌桌上散落着骰子和钞票,墙面上用红漆写着“欠债还钱”四个大字,字迹还未干透。
“记者同志,您可小心着点。”赌场老板从阴影里钻出来,脸色惨白,“自从德顺死后,这儿就没消停过。半夜总听见有人喊‘还我钱’,上个月有个赌徒输红了眼,说看见德顺的鬼魂坐在牌桌对面,手里还拿着他妈没做完的寿衣……”
正说着,头顶的灯泡突然爆裂。黑暗中,我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我。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看见墙角蹲着个老太太,她穿着褪色的蓝布衫,正在一针一线地缝寿衣。“孩子,帮我看看,这针脚齐不齐?”她抬起头,脸上布满烂疮,空洞的眼眶里伸出两根带血的线头。
我连滚带爬地逃出赌场,却在巷口撞见个穿孝服的女人。她怀里抱着个骨灰盒,面容模糊不清:“我儿命苦,从小没爹,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剧痛中,我想起王老汉说过,赵母下葬时,赵德顺连一滴眼泪都没流。更过分的是,他把母亲生前最爱的老花镜扔进了粪坑。此刻,女人怀中的骨灰盒渗出黑水,在空中凝结成赵德顺被雷劈的模样。
“七月十五,子时,雷神庙。”女人突然松开手,身影消散在雨幕中。我跌坐在地,发现手腕上多了道青紫色的掐痕,形状竟和赵母遗照里的手镯一模一样。
七月十五当晚,我来到村头的雷神庙。庙门大开,殿内供奉的雷神像泛着幽幽青光。神案上摆着赵德顺的牌位,牌位前跪着三个身影——孙强、赌场老板,还有个穿花衬衫的男人,正是放高利贷的混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