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平趁机冲向大门，却见门外不知何时立着七八个雪人，胸口铜铃连成一片，仿佛编织出一张死亡大网。
“逃不掉的。”少女破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除非……”话音未落，驿站突然剧烈摇晃，梁柱上的积雪簌簌坠落。周平瞥见大堂供桌上的牌位，烛火映照下，“冻死异乡书生之灵位”几个朱砂字刺得他瞳孔骤缩。
他猛然想起祖父讲过的驱邪秘术，咬破指尖，在牌位上画下血符。牌位轰然炸裂，化作漫天金光。雪人军团在光芒中纷纷崩解，铜铃坠地，发出最后一声悲鸣。少女的冰雕身躯寸寸碎裂，消散前，她眼中竟闪过一丝解脱：“多谢……让我们……安息……”
晨光刺破云层时，周平踉跄着走出驿站。身后哪还有朱漆楼阁，唯有七座荒坟隐没在雪堆中，坟头插着的枯枝上，还挂着几枚锈蚀的铜铃。他解下腰间酒壶，将烈酒洒在坟前：“各位冤魂，愿来世投个好胎。”
回到关内，周平将所见所闻写成手记。从此，每逢大雪封山，雁门关外便流传着“栖雪驿”的传说。过往商旅皆知，若在风雪中见着红烛摇曳的驿站，切不可贸然投宿——因为那暖黄的灯光下，藏着的或许不是生的希望，而是雪地里徘徊百年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