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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米兹通过新铺设的电话线传来的声音,带着海底电缆特有的金属质感。罗斯福摸到轮椅扶手上自己刻的凹痕——那是开战以来沉没舰船的数量。现在他又添了三道,指甲缝里积满橡木屑,散发着与中途岛防御工事相同的木质清香。
赤城号的残骸深处,某个尚未爆炸的鱼雷正在渗漏燃料。油珠倒映着游过的鱼群,将扭曲的影像投射在轮机舱的铜质仪表盘上。一只盲虾缓缓爬过压力表破碎的玻璃,它的螯足敲击金属的声响,竟与东京军令部密码机的按键声分毫不差。
6月8日破晓,尼米兹站在中途岛最东端的了望塔上。望远镜的目镜圈带着前夜观测员留下的体温,镜片边缘凝结的盐粒将初升的太阳折射成血色光晕。当他的视线扫过西北海域时,一群海豚突然跃出水面——它们银灰色的背鳍在晨光中连成虚线,恰似联合舰队最后的进攻阵型。
\"来了。\"
夏农家手中的双筒望远镜突然蒙上水雾。不是海雾,是他呼出的热气在金属镜筒上凝结的水珠。远处海平线上,日军侦察机如同针尖刺破蓝色绸缎,机翼反射的阳光刺痛了他的视网膜,让他想起儿子满月时收到的银质长命锁。
珍珠港的维修船坞里,约克城号的焊光彻夜未熄。某个年轻焊工的面罩突然映出诡异画面——飞溅的火花在钢板表面形成微型舰队交战的图景。当他摘下护具时,海风送来了檀香山电台模糊的爵士乐,小号声与钢板冷却的噼啪声完美合拍。
尼米兹的作战命令通过地下电缆传遍中途岛时,电缆外皮的沥青正被正午烈日烤得软化。某段经过机枪阵地的线路被沙蟹钳出了裂缝,电流泄漏的嗡鸣惊动了巢中的信天翁。它们集体腾空的振翅声,竟与东京大本营密码机启动时的声响频率相同。
夏农家检查地下指挥所的电话总机时,闻到某种奇特的芳香。不是通讯兵的须后水,而是新缠绝缘胶带的松香味——这气味让他突然想起军校毕业典礼上,妻子别在他胸前的松枝。此刻总机面板上闪烁的指示灯,像极了圣诞夜家里的彩灯串。
\"所有单位注意,保持绝对静默。\"
尼米兹的命令通过有线网络在中途岛地下工事间传递。某个监听兵耳机里的静电噪音突然形成规律脉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