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巍峨的朱红宫墙在细雨中洇开墨色水痕,梁凤台牵着花晚凝的手穿过滴水的飞檐。
花晚凝才将云州盐碱地改造成万亩良田,可今日面圣时,皇帝却连朝服都未着整齐,隔着纱帐召见了她。
乾清宫内铜鹤香炉青烟袅袅,花晚凝跪在蟠龙柱下,望着纱帐后模糊的影子。
“治理云州,辛苦花司使了。”皇帝苍老声音裹着痰音,“苏南水患……”
话未说完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花晚凝并未抬头。
“你……即刻起程吧。”皇帝道。
花晚凝叩首:“臣遵旨。只是陛下龙体……”
“不必多言!”纱帐突然剧烈晃动,咳血的声音混着药味漫过丹墀,”退下吧。”
花晚凝退出宫殿,望着漫天细雨,皇帝似乎病得不轻,又似乎在刻意躲着她。
梁凤台握紧的拳头,分明是强压着怒意。
“陛下在躲你。”梁凤台将披风披在她肩头,“为何又要你去苏南?你的身子怎可能承受得住?”
“天子之命不可违,不过这恰好是我心有所想。”花晚凝自有分寸。
苏南的灾情刻不容缓,她不敢耽搁,次日便带着亲随起程。
苏南虽近,舟车却急。
次日卯时,雕花画舫已破开秦淮河的晨雾。
苏南的繁华远超想象,秦淮河上画舫林立,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可转过街角,却是另一番景象——衣衫褴褛的灾民蜷缩在屋檐下,孩子们面黄肌瘦,哭声微弱。
船头惊鹊手持竹篙,望着两岸画楼间蜷缩的灾民轻叹:“都说十三城锦绣繁华,谁知画舫笙歌里,藏着多少冻饿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