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新落成的云锦坊内机杼声此起彼伏。
花晚凝立在改良后的千梭织锦机旁,素手拨动青铜齿轮,十二根绣线如蝶翼翻飞,在缎面上勾勒出栩栩如生的凤凰尾羽。
曾在云水楼弹琵琶的玉娘瞪大了眼睛:“这稀罕物能同时控制十二种颜色?”
“不止如此。”花晚凝将图纸铺在楠木案上,朱笔圈出暗藏的机关,“这机台的提花装置,能将纹样刻在穿孔竹板上,更换竹板便能织出不同图案。”
她话音未落,织机突然发出清越鸣响,一匹流光溢彩的云锦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百鸟朝凤的纹样在阳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
一位老织妇颤抖着双手抚过绸缎,浑浊的眼眶泛起泪花,“这密度竟比宫里的贡品还紧实三分!”
说罢,她突然想起什么,慌忙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花大人,这是老奴珍藏的秘色线,您瞧能否用在这新织机上?”
“当然可以。”花晚凝笑道。
夜色渐浓时,花晚凝常独自登上云州城楼。
晚风掀起她的茜色披风,城下万家灯火如星子坠落人间。
远处云锦坊的灯火格外明亮,百姓谈笑声随风飘来。
她望着天边初升的明月,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在看什么?”梁凤台将披风替她系好,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之间满眼皆是山河无恙,百姓安居乐业。
“你瞧,万家灯火都亮起来了。”花晚凝忽然轻笑,发间步摇随着动作轻颤,“只是想到过几日就要起程去苏南,倒真有些舍不得这云州的烟火气。”
梁凤台的目光从她侧脸移向远处重檐飞阁,温声道:“苏南的梅雨时节要到了,我已让人提前备好了要用的东西。”他顿了顿,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往后若念起云州,我便陪着你,再将这条路走一遍。”
翌日。
花府。
花淮羽从赤山部来,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手中的翡翠扳指,目光扫过庭院中练剑的梁凤台,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沈君羡倒是不错。”
他故意将尾音拖得极长,看着对方握剑的手猛然收紧,“听说他有意向圣上请旨赐婚,点名要娶我家晚凝,当真是郎才女貌的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