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丝绵绵,秋意渐浓。
檐角的铜铃被风吹得轻响,庭院里的芭蕉叶上积满了雨水,不时有水珠滑落,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韩宇端坐在书案前,目光追随着檐下滴落的雨珠,神情恍惚。
案上的宣纸已经铺开,砚台中的墨汁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可他的毛笔始终未能落下。
“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坐在对面的柳芸放下手中的书卷,柳眉微挑:“何意?”
韩宇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笔杆,斟酌着用词:“若君主以百姓之乐为乐,百姓必以君之乐为乐。君主若以百姓之忧为忧,百姓亦会以君之忧为忧。”
这番解释虽与原意有所偏差,但他借鉴了沈员外的注解,把文章里指代的对象确定为帝王,倒也说得通顺。只是说完这句话,他的后背已经微微渗出汗来。
柳芸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又低头翻开另一本书:“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这段话的出处是什么?”
听到这句,韩宇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这是他最熟悉的内容,《诗经》的韵律格式实在太好辨认。
“源自《诗经》。”他语气笃定,甚至想要继续解释这首诗的含义。
柳芸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唇角微扬,放下手中书卷:“既然你说圣贤经已经融会贯通,那不如从《大学》中选一句,写篇述论如何?”
韩宇的心跳骤然一滞,手中的毛笔差点掉落在地。
窗外的雨声似乎更大了,雨滴打在窗棂上发出密集的声响。他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手心也开始冒汗。
“咕咚”一声,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杯温热的茶水适时递到面前。
“不必着急,慢慢想。”柳芸轻声道,语气温和了几分,“你还有三刻钟。”她挪了把檀木圈椅到门边,一边品茶一边望着庭院中的雨景。
青石板上积着浅浅的水洼,倒映着天光,秋雨中的庭院显得格外幽静。
她的神态看似悠然,但那双眼睛却始终注视着韩宇的一举一动。案头倒扣的沙漏无声无息地流淌着,却让韩宇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