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顺着他的眉眼流淌,一滴一滴坠落在青石板上,如同开出一朵朵妖艳的花。殿内一片寂静,连宫女们的呼吸声都变得轻若无声。
“娘娘息怒!”玉棠慌忙跪下,裙摆在地上摊开一片青色,“李有谦办事一向稳妥,今日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宁妃冷哼一声,目光如刀般在李有谦身上来回扫视。她身着华贵的凤纹宫装,发间的金钗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这个平日里八面玲珑的太监,今日竟然连躲都不躲一下,任由茶盏砸在脸上。
“你这是要和本宫耍什么花样?”宁妃眯起眼睛,指节轻叩着檀木扶手,发出清脆的响声。
李有谦低着头,额角的血迹已经凝固,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目。殿内的檀香缓缓升腾,混合着血腥味,让人作呕。
“娘娘,李才人她们”
“住口!”宁妃厉声打断,玉手重重拍在案几上,茶盏随之跳动,“本宫最不愿听到的就是这个名字!”
玉棠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叹息。她和李有谦是同乡,一起进宫已有十余年。记得刚进宫时,李有谦还是个瘦弱的小太监,如今已经在掌仪署混得风生水起。
“娘娘,让奴婢先带他下去包扎伤口吧。”玉棠小心翼翼地请示,目光不敢抬高分毫。
殿内一阵沉默。宁妃端起茶盏,轻啜一口,眼角余光瞥向跪在地上的李有谦。他额头上的伤口仍在渗血,但神情却异常平静。
“带下去吧,这血腥味看得本宫心烦。”宁妃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
玉棠如蒙大赦,连忙搀扶着李有谦退出大殿。春日的阳光洒在回廊上,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这是何必呢?”玉棠一边替他清理伤口一边低声道,“咱们在宫里,能活着就是福气。何必去掺和那些是是非非?”
李有谦望着铜镜中的自己,那张引以为傲的俊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痕。镜中人的眼神晦暗不明,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棠儿,你还记得咱们在乡下的时候吗?”他突然问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玉棠的手顿了顿,眼前浮现出家乡的景象。油菜花开满山坡,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记得,那时候虽然穷,但活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