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安又仰头向那高高的城楼看了一眼:“皇上没来?”
那官员脸色一变,陪着笑低声道:“沈将军见谅,皇上原本要来的,只因昨晚与江美人一夜贪欢,今早有些乏累,就取消了行程,让我等代为迎接。”
江美人?
沈长安心口一窒,眉头微微蹙起,下意识握住了腰间佩刀。
这把令胡人闻风丧胆的破虏刀,刀柄上缠着一圈圈的红丝线,是他当年第一次随父亲远赴边关时,晚余亲手为他缠上的。
她说这丝线是她从庙里请回的,缠在刀上,可保他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时至今日,红丝线早已褪去原有的颜色,那鲜艳的红,也早已在他一次次握刀时,从他的掌心渗进皮肉,和他的血融为一体。
战场上无数个九死一生的瞬间,就是因为想着她,他才能一次次咬牙爬起来,一次次将手中的刀挥出去。
而今,他又一次活着回到了京城,那个每次都会站在人群最前方等他的姑娘,已经不见踪影。
她此刻会在哪里?
在华丽的宫殿,还是在帝王怀中?
出于多方考量,他是不希望皇帝亲自出城迎接的,只是这个不出城的理由,却带给他万箭穿心的痛楚。
他握刀的手攥到骨节发白,片刻后,翻身下马,站定身形。
其他官员纷纷上前,抱拳拱手与他见礼,各种寒暄。
沈长安一一回礼,面上看不出任何异常。
后面的队伍紧随而来,瓦剌使团和瓦剌公主的车驾到了近前。
民众们停止了欢呼,好奇地向那纱缦飘飘,鸾铃叮当的华美车驾,想看一看胡人公主长什么样。
可惜公主不会在这个时候露面,层层纱缦遮挡下,根本看不到她的影子。
瓦剌使团的官员们都骑着高头大马,大多数体形彪悍,样貌粗犷,也有几个年轻官员,长得修长白净,高鼻深目,很是俊美,引得女孩子们争相观看。
沈长安请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上前,将瓦剌使团的成员一一引见给他们。
鸿胪寺有擅长外邦语言的译者,在旁边为双方互为传译。
瓦剌人长期盘踞西北边境,也会说一些天朝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