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视、只能从弟弟身上汲取温暖的小可怜。
可真相却是,她一直手握利刃,狠狠刺向那个唯一试图靠近她、温暖她的女人。
她用冷漠和憎恨,回报了对方小心翼翼的、不求回报的爱。
这份迟来的认知带来的痛苦,甚至超过了被顾亦瑾欺骗的痛楚。
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的震颤,是对自己过去二十多年人生的全盘否定。
她想起自己对温素兰的每一次冷言冷语,每一次刻意的疏远,每一次带着讥讽的称呼“温姨”,每一次在她试图关心时毫不犹豫地转身
那些画面此刻都清晰得可怕,像慢镜头一样在眼前回放,每一次都精准地刺向她自己的心脏,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绞痛。
窗外的雨,仿佛也感受到了她内心的风暴,又渐渐密集起来,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的声响。顾玉棠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无法言喻的巨大冲击和随之而来的、铺天盖地的悔恨。
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雨声,和顾玉棠压抑不住的、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温素兰温素兰这个名字在她心头滚过,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和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
担忧、愧疚、恐惧面对、又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深究的、被压抑了二十多年的渴望。
她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去消化这足以颠覆她整个人生的真相。
桑隐依旧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顾亦瑾沉默着站在那里,像一道无声的剪影。
此时此刻,他竟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终于不用再在她面前演戏了。
可那如释重负的感觉里,终究还是掺进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涩然。
他看着顾玉棠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肩膀微微颤抖,那无声的泪痕比任何控诉都更刺眼。
他别过脸,强迫自己盯着窗外模糊的雨景,试图隔绝那道崩溃的身影。
可即使不看她,她压抑的抽泣声都像无形的针,刺得他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迟来的摊牌,撕开他精心编织了二十年的华丽谎言,露出下面那个不堪的、真实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