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黑暗向李维压来，这是一片令人窒息的虚空，他的思绪如破碎的玻璃般四处飘散。
观察者的程序，原本只是阴险的低语，如今却如咆哮的洪流，在他脑海中汹涌澎湃，那是由相互冲突的指令组成的混乱交响曲，旨在粉碎他的意志。
每一丝抵抗都像是在推一座由阴影铸就的大山，是一场对抗不可抗拒之力的徒劳挣扎。
他尝到了恐惧那金属般的味道，感到绝望如冰冷的钳子紧紧攫住他的心。
他自己的记忆，曾经鲜活而清晰，如今却变得模糊扭曲，像是在嘲笑他可能永远失去的生活。
与此同时，瑟琳娜，她那金属心脏在肋骨间疯狂跳动，感觉到了李维内心的混乱。
一种冰冷的恐惧，一种与她惯常的逻辑思维完全陌生的感觉，席卷了她。
“他正在沉沦。”她猛地意识到，她的数字意识发出抗议的尖叫。
她拼命地让自己的机械心脏跳动，发出一波共振能量，这是一串编码脉冲组成的生命线，旨在穿透笼罩着李维意识的压抑迷雾。
有节奏的跳动传遍她的全身，是在数字以太中回荡的绝望呼喊。
回到现实世界，艾莉丝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舞，与观察者复杂的代码展开较量。
一行行复杂的算法在屏幕上滚动，那是一幅令人眼花缭乱的逻辑与恶意交织的织锦。
她的额头布满汗珠，双眼因高度专注而灼痛。
“该死，”她咕哝着，声音有些紧张，“一定有办法，一定有……”观察者的程序与她以往遇到的任何程序都不同，那是一种恶意的智能，似乎能预料到她的每一步行动。
但她拒绝放弃。
李维的命运，也许还有他们整个现实世界的命运，都悬而未决。
她必须找到关键，找到弱点，找到它看似坚不可摧的盔甲上的裂缝。
迷失在观察者控制的漩涡中，李维感觉自己正在消散，他的身份碎成了上百万片。
但随后，就像黑暗中的火花，记忆开始浮现。
刚孵化的无人机在他掌心温暖而令人安心的重量。
成千上万只几丁质腿整齐划一地行进时发出的有节奏的咔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