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法国梧桐的枯叶在霞飞路的柏油路上打着旋儿。孟如锦攥着裴望远新送的羊毛披肩,踩着细跟皮鞋匆匆穿过雕花铁门。
还未踏入正厅,便听见父亲拍桌的声响:“胡闹!那裴望远不过是个白手起家的商人,如何配得上我们孟家?”
她屏息推开半掩的门,只见檀木圆桌上摊着烫金请柬,“慕氏航运三十周年晚宴”几个字刺得她眼眶发疼。
母亲正用绢帕擦拭眼角:“靖慈是慕家独子,留洋归来又接管家族生意,与我们如锦才是门当户对……”
“我不同意!”孟如锦突然出声,震得八仙桌上的青瓷茶盏叮咚作响。
父亲向来和蔼的面容此刻布满寒霜,花白胡须随着喘息微微颤动:“你整日与裴望远厮混,当外面的闲言碎语是假的?都说孟家小姐倒贴穷小子,丢尽了脸面!”
“望远不是穷小子!”孟如锦攥紧披肩,玉镯在腕间撞出清响,“他的永盛贸易行刚拿下南洋的订单,那些说闲话的人,不过是见不得……”
“见不得什么?见不得你放着金龟婿不要,偏往火坑里跳?”父亲猛地起身“慕家有意联姻,靖慈那孩子今日还托人送来英国带回的蓝宝石胸针!你看看裴望远,除了几句甜言蜜语,能给你什么?”
母亲见状忙拉住女儿的手:“如锦,你自幼娇生惯养,跟着裴望远吃苦……娘舍不得啊。”
她从袖中掏出张照片,西装革履的慕靖慈站在泰晤士河畔,眉眼含笑,“靖慈对字画颇有造诣,与你也算志趣相投……”
孟如锦猛地抽回手,照片飘落在地:“志趣相投又如何?我心里只有望远!”
话音未落,前厅传来门铃声。春桃慌慌张张跑来:“小姐!裴先生来了!”
裴望远提着两盒苏州稻香村糕点,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秋雨。他刚要开口,便见孟鸿儒冷着脸将慕家的请柬甩在桌上:“裴先生来得正好,今日便把话说明白。我孟家世代经商,最看重门当户对,你拿什么娶我的女儿?”
空气瞬间凝固。裴望远望着孟如锦泛红的眼眶,喉结滚动:“伯父,伯母,我知道自己出身普通,但永盛贸易行……”
“不过是个刚起步的小商行,随时可能倒闭!”孟鸿儒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