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表盖碰撞的轻响里,似乎还残留着杭罗布料的凉。
他望着窗外法商总会的尖顶,忽然想起方才在绸缎庄门口,她发间那缕若有似无的栀子香。
那是孟公馆特有的熏香,他曾在一位法国商人的宴会上闻过,据说只有南京路“闻香阁”才有售。
暮色漫上霞飞路时,孟如锦坐在窗边绣帕子。丝线在指间穿梭,绣出的缠枝莲总觉得少了几分灵气,不像杭罗上的暗纹那般浑然天成。春桃端来银耳羹,见她对着帕子发呆,忍不住笑道:“小姐,这都绣坏三朵花了,可是在想那位裴先生?”
“胡说什么!”孟如锦将绣花针往绷子上一插,针尖刺破指尖,渗出一点血珠。她连忙含住手指,却在唇齿间尝到一丝铁锈味,像极了裴望远掌心的温度。
恰在此时,门房传来通报:“小姐,外头有位裴先生送了东西来,说是赔您的杭罗。”
孟如锦猛地站起身,绣绷“啪”地掉在地上。她跑到前厅时,裴望远正站在玄关处,手里提着一个描金礼盒,见她出来,便将盒子递过去:“前日之事实在抱歉,听闻孟小姐喜欢杭罗,特寻送来。”
礼盒打开,里面是两匹月白色杭罗,比她前日取的更显柔滑,边缘用银线绣着细密的水波纹。
孟如锦指尖触到布料,忽然想起他在绸缎庄弯腰时,西装袖口磨到杭罗的模样。“先生太破费了……”
“应当的。”裴望远目光落在她指尖的血珠上,眉心微蹙,“小姐手怎么破了?”
孟如锦慌忙将手藏到身后,春桃已机灵地递上药膏:“先生放心,不过是绣花时不小心。”
裴望远没再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方手帕,素白的细棉布,角上绣着极小的“裴”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