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一般涌上来,却被他死死压下。
他什么都没有,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可他不能倒。
江时序从公司出来时,天光有些晦暗,压得人心里沉沉的。
可刚走出写字楼门口,他就猛然顿住了。
街道转角的大楼上,那块熟悉的巨幅广告正被工人缓缓拆下。
巨大的吊臂拉动着画布,发出机械缓慢的咔哒声,一点一点将那张美丽夺目的脸撕扯了下来。
是清浔的广告。
那是她刚刚接下的大牌代言,前段时间才高调挂上去的。
她穿着黑金礼服,笑容冷艳又明亮,宛如人间最锋利的一束光,夺人眼目。
可现在,那张光芒万丈的脸,一寸寸地皱缩、撕裂、卷曲在角落,像是被无声抛弃的残骸。
江时序怔怔地站着,指尖隐隐发颤。他忽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利器钝钝地戳了一下,一下又一下,疼得难以言喻。
他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知道,她为什么会从云端被拽下来。
是他。
是因为他。
如果她没有帮他挡那杯酒,如果她没有那句“我帮你”。
她现在,或许还会稳稳站在代言人的位置上,踩着镁光灯,走在顶流的红毯上。
他低头笑了笑,那笑极轻极淡,却苦得几乎要化在风里。
而就在前几天,在医院的长廊里,他看见她站在池珣身边。
那是怎样一副画面啊。
俊男美女,气质相衬,她光芒万丈,他清俊温润,两人站在一起,恰好像是一幅画,画里只有他们,没有他的位置。
那一瞬间,他站在病房门口,像个局外人。
而他心里知道。
他确实就是个局外人。
她是光,而他,是阴影里的一抹尘埃。
他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靠着被拆广告的大楼站了好久,直到风吹得他脸发凉,才一点点低头,收敛了神色。
江时序抬起头,眸色平静又暗沉,像掩住情绪的深海。
他不能再连累她了。
他不能再贪恋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