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鸪没有说谎,此人确实是长公主亲自点名要带走。
只不过她还没有跟乐安县主说。
刚回到马车,温执素立刻给她台阶:“我府里不曾有空闲的地方安置她,若是长公主想见,便先送去长公主府,只要明日午时之前带着她来刑场即可。”
东鸪点点头,道了谢。
马车快要到公主府时,她背着温明月消失在了夜幕中。
等慢慢悠悠地回到了县主府的正门,柏秋远远地看到大门口站着一个人。
一个浑身湿透长发黏连在身上,狼狈之意尽显的人。
那人似乎也听见了马车行驶的声响,缓缓地扭过头来。
竟是姬彧。
“你……”温执素掀开帘子看他惨白的脸色,一时有些语塞。
“素素。”他的声音低沉而暗哑,眉眼间的泼墨山水之意乱成一团,成了大片化不开的浓墨糊在纸上,满目颓意。
相识许久,她还从不曾见他如此模样。
眼里无光,气度也无玉树临风之姿,更无松间清风般的清逸超然。
他像是被折断翅膀的鸟,摊落在泥泞里,反复挣扎却还是不能逃离,最终是满身污秽筋疲力竭。
“你进来吧。”
温执素没有再让他进后院。
刚刚柏秋拉了她的袖子,刘伯也在一旁拼命打眼色,意思是国公在院子里。
他们二人坐在前厅里,她猜姬彧是有话要说。
姬彧身上的衣衫有些脏污,似是已经受了些磋磨。
现在已近子时,他此刻再回去定是还要遭受责罚。
是什么话让他便是如此,也要说得清楚?
“我明日……明日晚些时候便会离京,去江阜老家一段时日。”姬彧说出了自己的决定。
离京?
“要去多久?”温执素问的很平静,她低头摩挲着茶杯。
她虽然没想过姬彧会离京,可此时一琢磨,却是他比较好的一条路。
不用见她自然也就不会伤怀,时间久了,自然伤口也就好了。
她的那点子喜欢,属实算不得什么。
面上难掩不舍,被对面的人瞧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