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多年前西林市那场惊心动魄的军阀混战的场景。
当时,城里的富商们惊恐万分,纷纷在深夜里匆忙收拾金银细软,像被惊扰的蜂群一样,慌乱地逃往租界,甚至连祠堂里供奉的祖宗牌位都无暇顾及。
“司令,这次大家为何愿意倾家荡产来支援呢?”宁沫生不禁疑惑地问道。
裴如贝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微笑着指向远处。
宁沫生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一群女学生正忙碌地给伤员们喂饭。她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暖,与周围紧张的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裴如贝缓缓说道:“你们看,向阳女校的孩子们,为了救助伤员,竟然把课桌都拆了做成担架。
还有绸缎庄的老板,他毫不犹豫地将压箱底的丝绸都拿出来,做成了绷带。”
说到这里,裴如贝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感慨。
“当年那些逃走的人,在租界里受尽了洋人的白眼和欺凌。他们的生意被抢走,尊严被践踏,这才深刻地明白——没有强大的靠山,又怎能有安稳的家呢?”
人群中,商会会长王鸿儒正举着喇叭喊话:“乡亲们,明天咱们就开工!先把学堂修好,可不能耽误娃娃读书!”
他花白的胡须随着激动的话语颤动,身上的长衫洗得发白,补丁摞着补丁。
彭萧抱着个木匣子站在阴影里,匣子里是那枚玉印。他的目光扫过热闹的人群,心里暗自盘算:公开申请去西域太过招摇,得找个机会悄悄离开。
他想起在战乱前找过修复大师高老,说暖灵砂是西域巫医秘传的疗伤圣物,或许能与玉印所需材料有关。
等庆功宴散了,他想跟上面提一提,再跟家里说明要去完成这件一直未完成的事。
夜色渐深,庆功宴的余温未散。
唐方阅坐在战地医院的台阶上,借着月光为裴轩羽包扎手臂的伤口。绷带缠绕间,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裴轩羽的皮肤,对方微微一颤,两人目光相撞,又慌忙躲开。
“还疼吗?” 唐方阅轻声问,声音比月光还温柔。
裴轩羽摇摇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被你包扎,再疼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