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针,扎进谢甄容的耳膜:

    “娘……娘娘……罗总管……他……他有消息了”

    谢甄容捻着珠串的手指倏地停住,心头莫名一跳,一股不祥的寒意瞬间盖过了炭火的热气。

    她强作镇定,凤目冷冷扫过去:“吞吞吐吐做什么?罗召办差回来了?为何去了这么久可有说?让他滚进来回话!”

    小太监浑身筛糠般抖起来,头几乎埋进地里。

    “回……回娘娘……罗总管……昨夜……在长平街尾的‘天星烟花铺’采买烟花……铺子爆炸……罗总管他……他……”

    “他怎么了?”谢甄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利。

    小太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双臂齐肩……左腿膝盖以下……全……全没了!禁卫军将人抬回来时只剩一口气……太医说……已经口不能言,目不能视……形同活死人!现在只在喉间吊着半口气……”

    “啪嗒!”

    那串价值连城的南海珍珠被猛地砸在地上,圆润的珠子瞬间滚落四处,发出细碎凌乱的声响。

    殿内死寂。

    安静立着的宫人都骇得僵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谢甄容霍然起身,宽大的凤袍袖口带翻了旁边矮几上的一盏汝窑天青釉茶盏。

    薄胎名瓷摔在坚硬的地砖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

    温热的茶水混着茶叶泼溅开来,污了华丽的地毯。

    “废物!”谢甄容厉声嘶吼,声音因恐慌和恼怒而扭曲变形,刺得人耳膜生疼。

    “一群废物!连个差事都办不利索!滚!都给本宫滚出去!滚!”

    宫人们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厚重的殿门被无声合拢,隔绝了内外。

    殿内骤然空旷下来,只剩下皇后粗重而压抑的喘息。

    罗召昨夜出去后,便没了音讯,甚至没有派一个人来同她禀报事情办得如何了。

    为何现在是禁卫军抬他回来的?他可是暴露了什么?

    还有,母亲今日未进宫,可是与此事有关?

    谢甄容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原地僵硬地站了好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