轧钢厂大礼堂。
大礼堂里闷热得让人窒息,老旧吊扇“嘎吱嘎吱”地转着。
那虚弱的声音似乎在无声地控诉,它即将命不久矣。
那不多的凉风对空气中弥漫的汗臭味和劣质烟草的气息没有丝毫办法。
王建军被两个保卫处的人押着走上主席台时,台下的议论声像炸开了锅。
王父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攥着自己的大腿肉。
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色,粗糙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一旁的王建国也是一样。
王建军也看到了他们,不过他立马低下头,就像静待宰杀的羔羊一般。
“肃静!都给我肃静!”
钱卫国用力敲着搪瓷缸走上主席台。
刚买的的确良衬衫已经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腋下渗出两片深色的汗渍。
不过他现在可感受不到这些。
看着下面坐着的轧钢厂众人,钱卫国的心里比喝一瓶冰镇的汽水还凉爽:
“同志们,我们轧钢厂里有坏人呐。今天,我们要彻底清算王建军的罪行!”
他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在礼堂里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他正要继续发表讲话,可抬头一看正好看见李怀德进了大礼堂。
他急忙缩缩脖子,大声道:“同志们!”
钱卫国激动得声音发颤,脖子上青筋暴起:
“这一切都是李主任慧眼识人,他眼光犀利精准地找出了潜伏在我们里面的敌人。
我可以说,李主任就是我们轧钢厂的定海神针!”
他转身朝李怀德夸张地鞠了一躬,油光水滑的头发在灯光下反着光。
可惜汗水有点多,就像被人吐了好多痰在上面,看得王建军多少有些生理不适。
“在李主任的英明领导下,我们揪出了隐藏多年的坏分子!”
钱卫国挥舞着肥厚的手掌:
“这是伟人思想的伟大胜利!是李主任政治觉悟高的具体表现!”
台下几个马屁精立刻带头鼓掌,啪啪啪的巴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现在,就请我们轧钢厂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