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外的夜雾裹着腐叶味漫上来时,郑灵萱的靴底正碾过最后一截青石板。
她能听见身后众人的呼吸——小月的急促像漏风的风箱,清风的沉稳如钟摆,顾修然的几乎要融进夜色里。
\"那些尸体\"小月的声音突然哽在喉咙里,指尖死死抠着腰间的钥匙串,铜钥匙撞出细碎的响,\"我蹲在树后数了,一共七具。
王铁匠的女儿前天还来借《山水志》,她脖子上的银锁\"她突然顿住,月光掠过她泛青的脸,\"锁还挂在锁骨上,可她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的莲蓬。\"
郑灵萱的拇指摩挲着掌心那枚玉牌的刻痕。
方才在藏书阁时,玉牌因靠近血字残页而发烫,此刻热度虽退,却在掌纹里烙下个暗红的印子,像某种灼烧的警告。
她侧头看顾修然,后者正将星图铜铃抵在鼻尖轻嗅,眼尾的笑纹都敛了,只余下冷白的月光落在他发间银饰上,\"你说血瞳吸精气,\"她转向小月,\"镇志里可记过这种邪术?\"
\"我爷爷抄过残卷!\"紫儿突然插话,怀里的古籍被她翻得哗啦响,\"说血瞳是上古妖物,需以活人气血养瞳,每吸百人,瞳仁便红一分——\"她的手指突然顿在某页,\"可这卷写着,血瞳现,必有引\"
\"到了。\"清风的玄铁剑突然磕在树干上,发出闷响。
众人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走进了密林深处。
雾气在此处凝得更重,像浸了水的棉絮裹着众人,五步外的树影都成了模糊的墨团。
郑灵萱伸手试了试风向,凉意顺着指缝爬进袖管——这雾来得蹊跷,分明无风,却在缓缓朝着某个方向流动。
\"是案发地。\"小月的声音发颤,攥着郑灵萱的手突然收紧,\"就、就在前面雾最浓的地方\"
\"邪气。\"紫儿的符箓\"唰\"地燃了起来,火光照亮她紧绷的下颌,\"雾里有怨气,像像被剜了心的活物在哭。\"她指尖的符灰飘进雾里,瞬间被扯得粉碎,\"不对劲,这雾在吞灵气!\"
清风的剑已出鞘三寸,玄铁特有的嗡鸣混着雾水,\"我护着右边,柳兄——\"
话音未落,雾里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