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绥神色平静,“顾少夫人何必为难我?”
“不为难。”薛月盈笑道:“众所周知六妹妹是乡野里长大的人,诗做得不好,也无人笑话……大姐姐,你说呢?”
薛月沉笑道:“那六妹妹便随性吟几句,只当凑个趣。”
八姑娘和九姑娘也都笑了起来。
“是呢是呢。”
“六姐姐说莲子说得头头是道,想必作诗也不为难。”
薛绥好似听不出她们的讽刺,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那我便学顾少夫人,来一首?”
霎时,满座噤声。
薛绥轻轻转动着手中的团扇,眉眼低垂,似在思索。
半晌才慢慢起身,走到竹帘前,薄纱披帛滑落肩头,玉颈微扬,在满室荷香里竟有一种清冷出尘的美。
“芙蕖本应守清塘,怎奈污泥沁暗香。珠胎暗结情难正——”
“你!”薛月盈蓦地起身,慌得把手上的茶盏都掀翻了。
水淌下来,湿了她的裙角……
在满座注视中,薛绥微微一笑,慢慢念出结句。
“空负高洁笑柄长。”
此句一出,全场骤静。
她忽地回眸,朝薛月盈一笑。
“顾少夫人以为,诗句如何?”
谁都听得出,薛绥在讽刺薛月盈。
且不说诗做得好不好,单论诗里的意思,也足够让薛四无地自容。
半晌没有人说话。
直到席间传来一道带笑的叫好声。
是李肇。
他道:“平安夫人此句,不仅赞了荷的高洁品性,也将行止不端等污秽之事鞭挞得淋漓尽致。借荷讽世,更展风骨,实乃上等佳作。”
李桓微微一沉,就见太子起身,走向竹帘。
“今日彩头,当属平安夫人。”
薛月盈的脸色极是难看,微微咬着下唇。
在一阵阵笑声里,默默红了眼睛。
诗会的局是李桓攒的,彩头也是他出的,太子一句话便定下胜负。
这不是以太子之尊压人一头,故意让李桓上不来台吗?
所有人都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