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溅在青瓦上,像一串摩斯密码。关默言咧着漏风的嘴笑,他终于不用再数着节拍吞咽真话。远处风筝突然集体转向,带着血书撞向广播塔的玻璃穹顶。第二天全城报纸的头条是:知名记者失足坠楼,专家呼吁加强屋顶安全管理。
而墨汁味的雨还在下。
关默言的尸体挂在钟楼时针上时,墨水厂地底的钢化玻璃罐正在冒泡。贾局长用镊子夹起那片带血的舌头,放进标注&34;丙等舆情&34;的真空罐。罐壁上凝结的水珠突然扭曲成一张人脸,吓得他打翻了整排舌头标本——三年前被他毒杀的报社主编,正从福尔马林液体里朝他吐口水。
&34;局长!西郊养殖场出事了!&34;秘书撞开门,领结上别着的铜舌徽章叮当作响。贾正义把注射器扎进自己舌根,和谐墨水的特殊配方让他瞬间恢复镇定。当他赶到现场时,看见五百头生猪正用蹄子蘸着泥浆,在围栏上写满反标。
兽医跪在血泊里,半截舌头被自己的手术剪夹着:&34;它们今早突然开始绝食您看这排泄物!&34;贾局长蹲下身,从猪粪里扒拉出未消化的报纸残片,头条标题《论舌头延展技术的伦理边界》刺痛了他的视网膜。
雨越下越稠。真理广播塔的旋转餐厅里,十二位浸泡过白金墨水的大人物正在举杯。他们的舌头盘在颈间当围脖,说话时喉结在丝绸领带下蠕动:&34;为城市化率突破70干杯!&34;&34;为舆情净化指数再创新低干杯!&34;红酒泼洒在雪白桌布上,蜿蜒出监狱铁窗的图案。
关默言就是在这时撞破彩色玻璃的。准确地说,是他的尸体——钟楼管理员在他裤兜发现带血的风筝线,线头系着半张学生证。名流们尖叫着看那具残破躯体划过水晶吊灯,最终被市长先生盘成中国结的舌头缠住。法医后来在报告里写:死者牙缝残留物经检测,与墨水厂3号原料罐成分高度吻合。
全城戒严的汽笛声中,屋顶记者团正在玩一场致命的跳房子游戏。瘸腿的印刷工老吴在屋脊铺开油毡布,女学生林茉茉用红药水画着方格:&34;第七格是真理部档案室,跳到这格要背诵《申报》创刊词!&34;&34;第十二格墨水厂冷却塔,抽到黑签的人得把传单塞进排气管!&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