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未落,呼吸已经变得绵长,沉沉坠入梦乡。
屋门推开的刹那,浓烈的酒气裹挟着呛人的酸腐味扑面而来。
干云雁兰攥着门环的指尖微微发白,兄长那声夹杂着怒意与嘶哑的怒吼,像把生锈的钝刀,狠狠剜着她的心:“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她垂眸轻笑,眼角却泛起湿意。裙摆扫过门槛,鞋尖碾碎地上的残酒,一步一步朝着阴影深处走去。满地东倒西歪的酒坛此刻泛着冷光,空酒壶堆积如小山,连墙角的烛火都被熏得忽明忽暗。
干云飞此时也喝得烂醉,只听见有脚步声在靠近,但却没对方是谁,“没听到老子说的话吗?滚出去。”
“干云飞,”她蹲下身拾起一只青瓷酒壶,指腹擦过壶身上的缠枝纹,声音里带着三分嗔怪七分心疼,“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学小孩子闹脾气?这七天喝的酒,怕是能灌满整条护城河了。”
醉卧在榻上的人影骤然僵住。干云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浑浊的视线穿过酒气氤氲,恍惚看见记忆里那个扎着双髻的小姑娘,此刻竟真真切切立在眼前。他抬手狠狠揉了揉眼睛,酒意翻涌的脑袋里炸开惊雷,是幻觉,一定是喝多了!
“怎么,连亲妹妹都不认识了?”干云雁兰纤白的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干云飞猛地撑起身子,锦被滑落肩头也浑然不觉。他踉跄着扑到桌边,烛火映得他发红的眼眶泛起水光,喉咙像是被酒坛子堵住,只能发出粗重的喘息。满地狼藉在这一刻凝固。
“小兰?”干云飞沙哑的嗓音里裹着破碎的哽咽,颤抖的手指悬在半空,不敢触碰眼前人,生怕这如泡影般的幻影转瞬即逝。
“是我,哥。”干云雁兰将脸颊贴在兄长浸透酒气的衣襟上,指尖触到他虚弱的脸颊,眼眶瞬间滚烫。记忆里那个威风凛凛战力强悍等等兄长,此刻竟萎靡。
干云雁兰说道:“我活着回来了,再不济也不会被几个毛贼轻易要了命。”
干云飞突然抓住妹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将人狠狠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发顶,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们说你,我去六镇之地也毫无线索。”
滚烫的泪砸在干云雁兰后颈,晕开深色痕迹。这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