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李轩挑眉,指尖划过廊柱斑驳的朱漆。
“待我到了临安,自会好好照顾柳兄的家人。”
说罢,他甩袖转身,月白衣摆扬起的弧度,宛如一道割裂晴空的白刃。
宴席结束,柳禹琛离开时脚步虚浮,身形有些踉跄。
回到府邸,柳禹琛倚着书房的檀木书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书架上泛黄的书卷。
衣袍上残留的酒气混着墨香,愈发衬得他神情萧索。
这座三进的宅子是姐姐特意为他购置,如今每一处回廊、每一扇雕花窗,都似在提醒他范家的恩情。
“大人,夫人问您可要传晚膳?”小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惊得他指尖一颤,碰落了案头的青瓷笔洗。
清脆的碎裂声里,柳禹琛望着满地狼藉,突然觉得自己的处境就如这无法复原的瓷片。
翰林院的官袍看似风光,却护不住千里之外的至亲。
暮色渐浓,书房的烛火明明灭灭。
柳禹琛摊开宣纸,却迟迟落不下笔。
笔尖蘸的墨汁在纸上晕开,化作一团漆黑,正如他混沌的思绪。
临安距京城路途遥远,李轩手握实权,而他不过是个初入翰林院的编修,纵有满腹经纶,此刻竟找不到半分破局之策。
“吱呀——”门轴转动声惊破寂静,苏瑶身着月白襦裙,手持一盏温茶立在门口。
她发髻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映着她关切的目光:“夫君,用些茶吧。”
柳禹琛强撑着露出笑意,起身时带乱了案上的文书。
他接过茶盏,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却暖不透心底的寒意。
苏瑶凝视着他眼下淡淡的青影,忽然伸手抚平他蹙起的眉峰:“我们是夫妻,你眼底的忧色,瞒不过我。”
茶盏搁在案上,发出轻响。
柳禹琛望着妻子温柔又坚定的眼神,喉间涌上酸涩。
最终,他将今日与李轩的交锋和盘托出。
话音未落,苏瑶手中的帕子已悄然攥紧,烛光映得她脸色发白:“这……这可如何是好?”
窗外传来归鸟的啼鸣,夜色渐深。
柳禹琛忽然伸手握住苏瑶发凉的手,指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