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拄着剑,单膝跪在在雪地上,箭伤汩汩冒着热血,滴落的血迹将脚下的积雪融出一个个暗红色的小坑。
“爹!”
“将军!”
薛澈、云靳等人看见了,语气分外焦急。
云靳想过来,但一时脱不开身,他被图木索缠住了。
薛澈斩断了两个胡人士兵的手臂,然后飞扑过来:
“爹,我在!”
薛澈站在薛玉成身前,帮着他挡开面前的箭羽和刀枪。
少年的银甲已经满是伤痕,手上不知何时蹭破了一大块皮,已经不流血了。
他站在父亲身前,挡下所有攻击。
紫霄剑法很厉害,很威风,但是这一刻少年并不威风,他打得很吃力。
耗费了太多体力,每挥出一剑都必须竭尽全力,使力时龇牙咧嘴,看着凶且狼狈。
薛玉成撑着剑强行站起。
战场上,站不起来的话,那么就再也不会有站起来的机会。
“澈儿,你和阿靳走。我和张副将在这里断后。”薛玉成控制着受伤发颤的右腿,对敌人挥出一剑。
薛澈头也不回:“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薛玉成怒吼:“走,本将命令你走!”
薛澈不回应,继续厮杀的动作很明显地表达了意思。
他不走。
他若抛下父亲,他们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怎么可能只顾自己离开?
他还年少,一身血性,宁死不会丢下父亲和军中的兄弟们。
风雪中,少年的背脊直得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苍穹。
“澈儿,你……”
薛玉成看着挡在身前的儿子,眼中露出一丝苦涩。
刀光剑影中,身前少年的影子和二十多年前的画面重合。
儿子挡在他身前,一如当年他在死去的兄长面前大哭着挡开所有的刀剑。
是了。
当初的自己连兄长的遗体都想护着,儿子又怎么可能会这时候离开?
大雪纷飞,每一片飘下的雪都是苦的。
雪花落在薛澈的额角,下一瞬,胡人的狼牙棒砸向那片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