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外机的嗡鸣,在镶着金线的波斯地毯上织成细密的网。
此时程筱一跪坐在行李箱旁,将《西域考古图记》塞进侧袋时,听见丝绸窗帘被风掀起的簌簌声。
暮色像融化的琥珀,正沿着窗棂一寸寸漫进来,在她后颈投下晃动的光晕。
“你要去南疆?”江可为带着喘息的质问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程筱一回头,看见江可为撑在门框上,白大褂下摆沾着靛蓝色的试剂痕迹,像是被打翻的星河。
他额前碎发黏在汗湿的皮肤上,实验室的冷气与室外的暑气在他周身凝成细密的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进领口。
佣人们端着茶盘的手顿在半空,程家复古的座钟发出沉重的滴答声。
程筱一慢慢直起身,丝绸睡裙下摆扫过地毯,扬起细小的尘埃。
她微微勾起嘴角:“小舅……的消息倒是灵通。”
余光却忍不住落在他手指上,那里还沾着硫酸铜结晶,蓝得刺目。
江可为的目光扫过行李箱上南市运河项目的金属徽章,喉结滚动了两下:“南疆条件艰苦,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程筱一打断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天被他拒绝的情绪突然翻涌上来,她抓起桌上的保温杯,金属杯身还带着体温:“再说,我有保镖,有急救包,还有”话未说完,杯盖突然松动,保温杯脱手而出,在红色的地毯上滚出长长的弧线。